曾參選美國總統的知名嘻哈歌手「肯爺」Ye(舊名肯伊・威斯特,Kanye West)近期在社群上發布一系列反猶太人的言論,不僅讓他的 Instagram、Twitter 帳號遭到封鎖,更是在一夕之間,從時尚品牌寵兒的王座中殞落,從巴黎世家(Balenciaga)、Gap 到愛迪達(Adidas)都陸續與其完全切割,他甚至可能將永遠被剔除在《Forbes》億萬富豪榜中。
這一段公關風波,給了我們哪些啟示?
自 2013 年以來,威斯特一直與愛迪達合作,開發他的超昂貴、卻又超受歡迎的 Yeezy 系列運動鞋,根據投資銀行 Cowen 的數據,愛迪達估計有 4%~8% 的銷售額來自 Yeezy 產品。對威斯特來說,這是一筆更大的交易,根據年收益的倍數計算,約占他淨資產中的 15 億美元。
但是在威斯特一系列反猶太人言論後,愛迪達將與其終止合作條約。根據《Forbes》對行業專家的採訪,少了愛迪達,威斯特的身價下滑到 4 億美元。
「愛迪達不容忍反猶太主義和任何其他類型的仇恨言論。Ye(Kanye west)最近的言論和行為是不可接受的、可恨的和危險的,它們違反了公司的多元化和包容性、相互尊重和公平的價值觀。經過徹底審查,公司決定立即終止與 Ye 的合作,停止生產 Yeezy 品牌產品,並停止向 Ye 及其公司支付所有款項。愛迪達將立即停止愛迪達 Yeezy 業務。同時這也將造成公司淨收入減少 2.5 億歐元(約新台幣 80 億元)。」
威斯特的言論不只讓種族歧視的議題再次升溫並且緊張,甚至引發了白人至上主義者的街頭行動,作為一間德國公司,愛迪達曾多次面臨競爭對手暗指該公司創辦人與納粹關係的毀謗(也另有一說其創辦人曾在希特勒統治期間私下協助許多猶太人逃難),不免對合作對象的反猶言論格外敏感。所以即使涉及龐大利潤,愛迪達終究正式與威斯特切割。
然而愛迪達仍被外界認為在公關危機處理上錯過了最好的時機。由於愛迪達是在威斯特的一個具有爭議的 Podcast 放送後,沉默數日後才採取行動,在愛迪達仍在猶豫的期間,網路上就出現了「##Boycotadidas」(抵制愛迪達)的聲浪。
不難理解愛迪達做出這個決策為何需要花這麼多時間,具有危機溝通專業知識的諮詢集團 CommCore 的創辦人兼 CEO 安德魯・吉爾曼(Andrew Gilman)表示,在這種情況下,公司面臨兩難境地:一方面他們「必須非常快」做出回應,與此同時,他們又想要深思熟慮,並對股東有所交代。
「拖延是有代價的。」波士頓大學傳播學院公共關係副教授艾米・尚勒(Amy Shanler)說,這一事件「喚醒了這些公司」,他指的不僅是愛迪達,還包括威斯特斷絕關係的其他公司。這讓他們意識到:
「這不僅僅是 Kanye 和 Kanye 自己在說話……,還有其他人在聽。」
事實上,威斯特一直以來直言的形象,早就引發許多爭議,如今引發這麼大的危機,則證明了,即使資本主義被認為是以獲利至上,但是面對歧視議題、帶來仇恨的言論,仍是會撼動天價的合作契約,企業創辦人、組織的言行只要失當,隨時都可能毀掉一間帶來龐大利潤的公司。
此事件可看到的另一個趨勢,就是近年 DEI(diversity, equity, and inclusion,多元、平等與包容)對企業的影響愈來愈深遠。多元指的是存在的差異,包括種族、性別、宗教、性取向、國籍、社會經濟地位、語言、殘疾、年齡、宗教信仰或政治觀點等面向;平等則是指在機構或系統的程序、流程和資源分配中要促進公正、公正和公平;包容是確保多元化的人真正感受到、或受到歡迎的結果。
企業除了在人才招募、組織文化的建立方面應避免涉及歧視、刻板印象,在公共議題上也要適時採取行動,以捍衛多元、包容的價值觀。
而威斯特在引發系列風波後,至今都還沒有對此表示歉意的跡象,甚至持續有更激烈的回應。面對眾多品牌和好萊塢的切割與指責,包括製作公司 MRC 表示不會播放關於威斯特的完整紀錄片,威斯特卻在近期以未公開金額買下右翼社交平台 Parler 並發文:「那我們能對這些事情說什麼呢?如果上帝支持我們,誰能反對我們?」
顯然這場爭議,恐怕還將有後續。